手指在“确定”和“取消”之间来回移动。是点击左边的,还是右边的?这真的是一个问题。他问了自己无数遍。每次下定决心后,又缩回了手指头。他抱着头又陷入了苦苦挣扎中……
“快点啊,这么多人等着呢!”透明的玻璃的门外,门外的人不耐烦地拍拍门大叫。他赶紧点击了“取消”键,取出了卡。推开门,低头连声说了几声“对不起”。他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最近的公交椅旁,坐在水泥路牙上,点燃了一根烟,心里还是继续纠结。
几天前,父亲病了。这给这个刚刚稳定的家带来了压力。钱,治病需要钱啊。虽然父亲没有开口说钱的事,但他依然感到了压力。自己的工作才刚起步,工资只勉强解决自己的温饱。如果钱打给父亲,这个月的房租铁定交不起了……
红红的烟头烫着了他的手,他疼醒了。怎么办?怎么办?到底该怎么办啊!这时,电话铃声突然响起。看显示是父亲。他犹豫片刻后点击了“挂断”。
他不敢面对父亲。
他抬起头,看见一对父子手牵手。恍惚之间,他看见的是年轻时的父亲和儿时的自己在街道上走……
“爸爸,新玩具!同学们都有,我也想要一个。”父亲俯下身子,看看标价。“天啦,这玩具这么贵。”“可是,爸爸,我要嘛。”“可……”
旁边店家的老板叫道:“喂,哥们,这次我特地给你留的钓鱼竿,快来瞧瞧呦。”父亲看看渔具店老板,再看看儿子,今年的年终奖金只够买一个。父亲咬咬牙:“对不住,哥们,鱼竿我不要了,你卖给其他人吧。”边说边走进了玩具店。
那天,他捧着新玩具向伙伴们炫耀。父亲却被钓鱼的朋友嘲笑:“怎么还用着破竹竿,不是说换新家伙的吗?”“新家伙哪有这老家伙顺手啊,我这叫节约,你们不懂的。”
……
想到这,手机又一次响起。他深呼了一口气,点击了接听:“喂,爸。”
“最近怎么样啊?工作累吗?”“嗯,挺好的。妈妈还好吗?您身子好些了吗?”“你妈很好,我好多了。不用为我担心,你一个人在外,要照顾好自己。”“爸,钱……钱还够用吗?”“够的,你爸这么多年怎么还能没有点积蓄呢!”
其实,他的心里清楚得很。父亲这么多年的积蓄都花在培养自己身上了。
他起身,抖了抖发麻的腿,走向了ATM机的方向。
“请您确认是否进行这次交易?”这一次,他毫不犹豫地点击了“确定”。
推开玻璃门,他感觉特别轻松似的,长长的吁了口气。
他打定主意,去找份兼职……